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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教授拧眉:“你别作风不正收受贿赂——”
“我没有。”徐行恪无奈解释,“同事老家贵州,过年带回来的,办公室人人都有。”
“那就好,你这工作性质要注意些。”
这边父子二人说着话,沈清央换了鞋上楼,她脱掉西装挽起袖子进浴室,卸掉脸上本就不浓的妆。
如果不是为了见客户,她平时私下是真不喜欢化妆,总觉得糊了一层在脸上不透气。
冷水冲走浑浊,露出一张清透文气的脸颊,毛巾慢慢擦干,沈清央闭着眼出了口舒畅的气。
她又用发圈把长发松松扎了个马尾。
做完这一切,沈清央下楼喝水,客厅茶几上有泡好的蜂蜜柠檬水,她刚弯腰倒了一杯,玄关处传来门铃声。
清脆悠扬。
徐教授抬头,眼底难得冒出喜悦:“行知回来了。”
“我去开门。”长辈坐着,她主动揽起这职责,穿着拖鞋走过去,手握上冰凉的门把时,有片刻的静默。
一秒。
两秒。
把手按下,门向内打开。
一道颀长身影投落在廊灯下。
他戴着蓝色口罩,深色风衣,淡黄光线下的眉眼清绝淡漠。
一道穿堂风从二人怀里穿过,带来料峭寒意,沈清央身上只一件白色羊绒衫,她仿佛此刻才回神,微微偏身让路。
徐行知摘下口罩进门,手边一只黑色飞机箱用来装行李。
他的出现在客厅里激起一阵波澜,就连一直在厨房里准备晚餐的方琴也洗了手,关心路上如何。
更不要提徐教授和徐行恪。
即使他只是简单应几个字,那些来自家人的问候也丝毫没有减少,方琴弯腰倒水递到他手里:“行知瘦了。”
“哪有。”徐行知淡笑,“是琴姨太久没见我了。”
“她就这样,总觉得孩子瘦了。”徐教授问起儿子工作,“你这次回来,那边的研发中心由谁接手。”
方琴拍了他一下嗔道:“怎么一回来就说这些,先让行知去洗个澡吃饭,看给孩子累的。”
徐行恪也说:“去吧,吃饭我叫你。”
徐行知微微点头,臂间搭着风衣上楼,他里面穿的是一件黑色毛衣,肩颈线平直,沈清央抬了下头,脑海中无端浮现起林竹的形容——
“背影都sexy的男人。”
徐行知就是这样的人。
-
沈清央十三岁那年来到徐家。
她父母同徐家夫妇是大学时认识的好友,后来他们离婚,沈清央妈妈改嫁,爸爸这时被公司外派去非洲,他不想带自己娇养长大的女儿去那种地方,奈何家里亲人都不在北城。
沈父自己是从小地方一路考到北城毕业工作,深知教育的差别,更不舍得女儿放弃在大城市读书学习的机会。
他找到前妻,被她为难回绝。
她做了多年的全职太太,掌心朝上跟再婚丈夫要钱,怎么可能把自己和前夫的女儿接过来养。
无计可施之时,徐教授找上门来,主动要照顾清央。
徐家两个孩子,再多一个也无非是多张嘴吃饭。两人虽是大学时上下铺的兄弟,沈父还是为难:“这是一个孩子,不是小猫小狗,我怎么能这么麻烦你。”
“什么麻烦不麻烦的。”徐教授不悦,“清央出生时我就认了干女儿,你难道还怕我不把她当亲女儿看待了,我家那两个臭小子更不会不疼妹妹。”
“再说了,你也想清央留在北城读书吧,有我在,保证她一路和行知上一样的学校。”
这句话说动了沈父,他不把女儿带在身边,原就是想给她良好的读书和生活环境。
于是沈清央这一住就是十多年,沈父在海外成了技术骨干,每月寄给她的钱越来越多,就是人一时半会回不来。
徐行知上楼,客厅人散开,方琴去厨房,徐行恪则陪着徐教授看新闻聊时政。
沈清央无所事事,从冰箱里拿了几个水果洗切摆旁,方琴看了一眼笑道:“给行知切的吗?”
“不是。”她动作顿了下,“大家一起吃。”
“还是女儿好。”方琴笑着叹气,“你看你大哥,都不知道进来帮我一下。”
“我帮您。”
“没事就剩一个汤了,也快煲好了。”方琴打开砂锅搅了搅,“清央你上楼去叫你二哥吃饭。”
火龙果鲜红的汁液自刀刃流下。
沈清央冲干净:“好。”
她和徐行知的房间一个在走廊东一个在西,上楼之后沈清央朝陌生的方向走去,她已经很久没来过这边。
伸手扣门,“咚咚”两声。
她在门口耐心地等,地暖还未停,热气从脚下冒出,空气被蒸得微微干燥。
片刻,门突然打开,潮气涌来。
徐行知黑发湿润,水珠落下,没入冷白的锁骨中。
“琴姨喊你吃饭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他淡声。
摘下口罩的男人五官更为清晰,即使用热水洗过澡,气质还是冷的。
沈清央很熟悉他这种不加掩饰的冷。
“还有事吗?”见她驻足,徐行知撩起眼皮。
“没事。”沈清央转身想走。
“没事就好。”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几分漠然牵住她的脚步——
“不然我还以为你贵人事多,忙到无暇开口讲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