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:必须推行的事 (第1/2页)
天工司内十分寂静,月光如同流水一般照耀在这一片平静的庭院中。
些许竹柏的影子落在地上,如同是水中的水藻一般,寂静的流淌着,而陈潇则是漫步在天工司之中,而后又走到最里面的地方。
刚一进门,一股热浪便滚滚而来。
天工司的最深处藏着皇帝与陈氏的秘密,或者说藏着皇帝与陈潇的秘密。
无数的工匠正在夜以继日的制作着“武器”,这是一种没有任何锋芒,却能够在短时间内瓦解一部分世家权势,但又不会让世家过于警惕的武器。
祂没有武器的锐利,但同样坚不可摧。
一个看似是工匠头目的人见到陈潇走来,脸上带着些许笑意,凑上前来说道:“寺卿,您怎么来了?”
他指着远处忙碌的众人说道:“我们正在整理,夜以继日的赶工。”
一边走,一边为陈潇介绍着两边堆放着的东西。
“这边放置的是到时候会流传到民间的“雕版印制”模子,这边的则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“活字印制”的东西,等到全然准备好了,便等陛下和您一声令下,届时这些便会流传到民间了。”
陈潇轻轻点头,看着工匠说道:“先前陛下送过来的经书、文献、以及一些物件如何了?”
这头目脸上含笑:“回寺卿的话,早已经都准备好了。”
“因着咱们早有准备,所以大部分可以流传到民间的书籍、经典著作,都已经暗中印制好,随时可以发往民间。”
“依照如今咱们的速度,只要半年的时间,便能够让这些文书变得廉价。”
陈潇微微点头,之后再次问道:“价格能够控制在什么程度?”
这头目稍微在心里面算了算之后肯定的说道:“大约摸百十多钱一本书。”
百十多钱一本书?
陈潇叹了口气。
实际上这个价格还是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了,毕竟百十来钱对于那些贫困的百姓来说也是一笔巨大的数字了。
但他同样也十分清楚的知道,相较于现在书籍的价格,百十来钱已经足够廉价了。
百年前,陈氏的先贤创造出来了“纸张”这种另类的知识载体,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取代了竹简以及绢帛,将书籍的价格打了下来。
在先秦时期,书籍的价格简直是有价无市,可值千金。
而在汉末的时候,书籍的价格便已经到了几十金的地步,可以说是贬值了数十倍。
如今,百十来钱便能够换取一本书籍?
这是天大的好事。
须知,就算是普通的人家,辛苦一个月的劳作、卖力气的活计也能够拿到百十来钱,一年到头总是能够存下来一些,继而换取读书用的。
这是一种“圣贤”的举动。
而百十来钱也是一个刚刚好的价格,是一个哪怕那些世家想要垄断书籍,但也无法垄断,但又不会让人觉着“知识”十分廉价的价格。
陈潇点头,看着这人:“记住了,这里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。”
他神色肃穆的说道:“如若泄露,你知道后果的。”
那人赶忙点头:“您放心就是了,咱们这边有重重的道卒护卫,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、也出不去,更何况是人呢?”
陈潇这才满意的点头,又在这天工司中巡查了一圈之后,这才放心的离去。
天工司内的火热继续着,而天上的明月则是依旧郎朗的照在这一片大地之上。
陈氏府邸
陈安坐在院落中,杯中的薄酒淡淡的映照着一片薄暮的月光。
陈潇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,见到陈安坐在那里的身姿,眼前突然带着些许的惊讶,他走上前去,坐在了陈安身旁:“父亲,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?”
看了一眼陈潇的状态后,陈安这才叹了口气说道:“这不是担心你去了一趟江南心就野了?”
他慢吞吞的说道:“我知道你的想法,但好歹将那件事情做完吧。”
“做完之后,将陈氏交给你的弟弟就行。”
“陈氏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。”
陈潇不在乎的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了父亲。”
父子两人坐在那里,沉默充斥在这庭院当中,与这无穷的月光交织在一起。
中式的父子关系向来如此,想要说两句交心的话或许都十分艰难。
良久的沉默后,陈潇先开口了。
“我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,但是父亲不必担心这些。”
他笑了笑,声音中带着些无谓的“懒散”:“父亲是担心我夹在世家和朝廷中间,左右为难,像是当年的朱楼先祖一样,一夜之间白了头?”
当年汉末的时候,大虞还未曾建立,天下纷乱。
世家与朝廷的争斗不休,诸侯割据,曹公、刘公、以及陈氏的先祖“朱楼”在其中奔走努力。
世上少有人知道,当年朱楼先祖其实并未死亡,而是诈死之后投身了大虞。
可以这么说,大虞之所以能够胜利的一统天下、占据八荒,朱楼先祖的功绩至少占了一半。
所有人都只知道那一把火将陈氏家主,“朱楼”的身体焚烧,带走了不甘的灵魂;但唯有陈氏的家主一脉才知道,当年的朱楼先祖几经犹豫,最后一夜白头,然后诈死投身大虞。
陈安担心的便是这个。
但如今听着陈潇的话语,好似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,于是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了一些。
他摇头叹气说道:“怎么能够不担心呢?”
“你的性子像极了当年的陈樊先祖,喜欢踏遍山河,走遍这天下的诸多风景,寄情于山水,性格淡漠而又懒散;但你的智慧却又与朱楼先祖相差无几,甚至可以说更加聪慧。”
“可是遥游啊。”
他看着陈潇说道:“慧极必伤,情深不寿。”
“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受到如此的“谶言”,我所希望的便是你能够快乐的生活。”
“陈氏虽然历代都为了天下苍生而奔走,而努力,但陈氏并不会强制要求所有的子弟都要践行这一条路。”
“陈氏不是世家,也不是朝廷、百姓的奴隶。”
陈安的眼睛中露出的担忧如同滔滔不绝的流水一样,几乎是要溢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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