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七十三章 她身上疼 (第2/2页)
苏容婵眉心动了动,看着父亲缓缓起身,从晦暗的角落之中一步步走出来,面上神色冷漠到让她心头一颤,似是回到了儿时自己在佛堂之中被父亲叫人拖了出来时。
那时她珍视的经书孤本被丢弃在火盆之中,父亲说她心思不放在正道上时,神情也是这般的冷漠,好似随时会舍弃她这个没用的女儿。
“婵娘,你还是安心的去罢。”
去?要去哪?
苏容婵呼吸一滞,莫大的不甘与恐慌从心底生气,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,竟让她有气力稍稍撑起身子:“父亲,为女儿请个大夫罢。”
苏父轻轻摇摇头,就这般沉默着,连多一句话都不想与她多说。
“你劝劝她罢。”
言罢,他转身出了门去,竟是连片刻的留恋都不曾有。
孙氏此刻声泪俱下,俯身抱上了女儿:“我可怜的婵娘,爹娘也是没办法啊,裴家咱们惹不起,他说你是亡故,你就是得亡故,婵娘啊,别怪爹娘心狠,都是那姓裴的丧尽天良!”
泪水滴在苏容婵的脖颈上,本应该是温温热热的,可与她烧了许久的皮肉相衬,她却觉得凉的彻骨,似能化作无形的丝线将她脖颈死死缠绕。
她干裂的唇一张一合,似有压抑在胸口多时的怨闷几欲冲出,最后只化作一声嘶哑到碾过肺腑的低吼:“娘啊!”
明月升又落,苏府的一切被关在门外,不曾为京都掀起半分波澜。
县主这几日来战战兢兢,与丈夫说了宣穆的事后,心中也一直放心不下。
丈夫待她亲厚,加之镇南王世子早已离世,他没必要吃死人的醋,也并不在意她心中还想护着故人之子。
只是那日她从宫中回来后,便听下学的儿子说苏宣穆未曾去学堂,略一打听竟是离了京都,她担心是裴涿邂察觉其身份后对其不利,丈夫想办法打探一番,才大略猜测那孩子许是已经被其母亲带走。
县主派人京都附近搜寻,却是未曾有什么发现,正是忧心之时,竟正好听说裴家有了丧事。
待丈夫下职回来,县主把他拉回房中:“裴苏氏死的蹊跷,你说会不会是同那孩子有关?”
她记得那个苏容妘李代桃僵,在裴涿邂的默许之下众目睽睽就敢冒充苏二姑娘,裴涿邂护她护的也紧,怎得这好端端的就死了?
她不知其中缘由,可想着这做娘的死在京都,孩子却离了京都,实在是不通顺,加之她的人沿着京都向外搜寻,却一直不见那孩子踪影,她心中怀疑,是不是这母子二人,都被裴涿邂暗中给除了去。
丈夫拉着她的手劝她宽心,可她的心又如何能宽得下来?
她心急推他:“裴家不是说要办丧仪?我与他早就结了仇怨,不好现身,你与他面上还过得去,你去瞧一瞧,看看那裴苏氏是不是真死了。”
仪宾有些无奈:“即便是面上还过得去,也没有要看人家夫人棺材的道理,更何况——”
他与其解释京中传言:“裴家与苏家的亲事早就断了,在苏氏未曾咽气时便已被送回了苏家,如今裴家发丧也不过是给些情面罢了,咱们与苏家也没什么交情,如何能去看?”
他这般说,县主的眸子却是亮了起来。
“你怎得不早说,既如此此事便不需你管,我明日自己去苏家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