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章 忌惮 (第2/2页)
虽然对李存勖的举动有些看不懂,但杨师厚对李存勖的评价却下调了,去年他刚率军北上的时候,可是对李存勖非常忌惮。
不但忌惮李存勖手上强大的骑兵,还忌惮李存勖辉煌的战绩。他若是李存勖,一定会趁梁军立足未稳发动攻势,那时候梁军一定很难抵挡。
可没想到的是,李存勖不但没发动进攻,还在筑城,这不是劳民伤财是什么?现有的城池还不够?
联想到去年李克用曾经遣使赴洛阳讲和,杨师厚猜想,求和或许是李克用的意见,李存勖可能只是无奈的执行。
想到这里,杨师厚得意地一笑,任凭你李存勖英雄了得,却不得不服从李克用的军令,机不可失时不再来,现在若再想打老夫的主意,可没有这般容易了。
与杨师厚相同的是,朱温也在密切关注潞州的动静,也对李存勖筑城的举动感到费解,但与杨师厚不同的是,朱温对李存勖和陈秋铭的组合更为忌惮。
尽管如今梁晋两家已订下契约,互不攻伐,互相通商、和平共处,但朱温这等枭雄怎会将一纸契约放在眼里?
朱温相当清楚,以自己和李克用多年的恩怨,注定两国必然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,如今短暂的和平,只是双方都在积蓄力量,等待给对手致命一击。
原本朱温以为,梁国疆域辽阔,人口众多,钱粮充足,只要等待一两年练出强兵,晋国绝非是梁国的对手。但是现如今,魔门的陈秋铭在辅佐李存勖,薛洋又晋升大宗师,使得朱温的信心大打折扣。
对于陈秋铭,朱温也是非常忌惮的,两人虽未直接谋面,但陈秋铭已经坏了他不少大事。
敬翔看出朱温的忧虑,主动献计道:“陛下,魔门将筹码,都压在了李存勖身上,但若是李存勖成不了下一个晋王,北面的威胁,那就不足为虑了。”
朱温一听,疑惑道:“李克用那老贼只有李存勖一个亲儿子,下一代晋王不是李存勖还能是谁?”
敬翔自信一笑:“是只有李存勖一个亲儿子,但干儿子却也不少,另外李存勖还有叔父李克宁,这些人可都手握兵权,无一是易于之辈。”
“若是李克用突然暴毙,这些人都能心甘情愿对远在潞州的李存勖俯首称臣?我看未必。所以只要手段恰当,晋国的皇位绝落不到李存勖手中,最次也能引发晋国的内乱。”
“即使李存勖能平定叛乱,也会大大消耗晋国的实力,给我梁国争取更多的时间;若是李存勖失败,那将更加完美,魔门失去辅佐的对象,也仅仅是一个江湖门派,对陛下的千秋大业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。”
朱温听完抚了抚胡须,得意地笑道:“丞相对人心的把握极准,若是李克用突然暴毙,又捏造一份假的遗诏,李存颢、李存实、李嗣源甚至李克宁都有机会继承皇位,等到李存勖得知消息,一切已经成为定局,李存勖即使心有不甘,也只能束手无策。”
敬翔摇头道:“如此一来,李存勖必然会起兵谋反,即使李存勖甘心,魔门也不会甘心,否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?但有多少人愿意跟随李存勖谋反,最后的结局如何,就只能看天意了。但无论如何,对我梁国总是大为有利。”
朱温也赞同敬翔的判断,接话道:“届时晋国内乱一起,我梁国的选择也多了起来,不论是对晋国之人的拉拢收买也好,还是趁潞州兵力空虚趁虚而入也好,都大有可为。此事急不得,具体细节你我还是慢慢斟酌妥当,必须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天佑五年春,原本最有可能打生打死的梁、晋梁国边境却出现了诡异的宁静,但中华大地上,别处的战火却有愈演愈烈之势。
先说北方,一开春,晋国西边的定难节度使李思谏和朔方节度使韩逊就打起来了。
定难军节度使李思恭和晋王李克用的人生经历高度相似,本姓拓跋,一个是党项族、一个是沙陀族,都是在平定黄巢之乱中立下大功,也皆被唐室恩赐改为“李”姓。
李思恭死后,其弟李思谏继承了定难节度使,后世大名鼎鼎开创西夏王朝的李元昊,便是李思谏的直系后代。
李思谏的野心可比他哥大得多,看在旁边声势浩大的晋国,表面上臣服,内心却颇为不服气。当年拓跋李家和朱邪李家实力差不多,立下的功勋也差不多,凭什么他朱邪李家就能建立晋国当皇帝,而他们拓跋李家还仅仅是个节度使,只掌握着数州之地?